王志伟 51742万字 82374人读过 连载
“信什么的等会儿再说。你先说一下言儿,他到底怎么打算的?他有把握说服他父亲吗?”魏老夫人随意地接过魏承手中的信,看都没看就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。
她的几个儿子隔几个月就会给她写一份信,内容都是千篇一律,问一下她的健康状况和家里的事,再说说他们自己的事。
他们自己的事,只能说一些和军事无关的私事,没什么新鲜的。<p>这次,苦笑跑到他的脸上来了,魏承只能强颜欢笑……
“祖母,您先看一下信吧,答案都在信里边呢。”魏承指了指信件。
“是封言回不来,拖你们带了信来?他只是写封信能说服瑞王吗?”老夫人将信将疑地拿起信。
一旁,机灵的大丫鬟已经送上了拆信刀。
她本来要帮老夫人拆的,但是,老夫人坚持自己动手。
魏承犹豫了一下,还是没有提醒,那是他父亲的信,并不是封言的。
反正拆开就会看到。
“他怎么不自己回来呢?是不是镇北王不让他回来?说实话,镇北王觊觎别人的儿子,而且还是嫡子,实在是不妥。他还年轻,完全可以找个女人自己生一个嘛。”老夫人一边拆信,一边抱怨。
“……”魏承低下头,掩住眸底的强颜欢笑。
终于,老夫人打开信,发现是大儿子的笔迹,他疑惑地往下看……
很快地,她的手开始剧烈颤抖……
“祖母,您别激动。”早有准备的魏承一个箭步上去,开始轻抚魏老夫人的胸口。
“这个孽女,这个孽女,脑子是被狗吃了吗?关键时刻她给我整这一出,她是想害死整个魏家吗?!”魏老夫人抖着手,胸脯剧烈起伏,气喘吁吁道。
“怎么了,母亲?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母亲,您别激动。”
众人闹哄哄地围了过去,魏大夫人拿起了信件,一目十行看完了……
看完后,她的第一个念头是——她家小姑子的脑子怕不是糊了屎吧?
到现在还在叫毫无血缘关系的那个儿子“吾儿”,到底是怎么想的?
她要是封言,也不愿意认这样的妈啊!
魏老夫人吃了一颗清心丸,才渐渐平静下来。
屋里,其他人站了一地,大部分人低着头,不敢说话。
“老大家的,把那个孽女身边的丫鬟嬷嬷,都给我赶到庄子上去!让他们看好她,看好她,他们到底是怎么看的?!”魏老夫人沉声吩咐,一边吩咐一边忍不住拍桌子。
魏大夫人有点诧异地看向老夫人,嘴巴动了动,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。
“至于那个孽女,把她的门窗给我封了,除了送饭的,其他人不准靠近!”老夫人的气息又有点急促起来。
众人又要围上去,魏老夫人抚了抚自己的胸口,然后摆摆手,示意众人散开。<p>于是,众人再次规规矩矩站好。
“母亲,封门窗有点过了吧?”魏大夫人小心翼翼提醒。
“老大说得对,我要是再不管她,我魏家危矣!”说着,魏老夫人落下泪来。
为她生了一个蠢货,把家里搅得一团乱!
也因为她下的这个冷酷的命令,毕竟是她心尖尖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她也心疼啊!<p>可是,她不仅是魏子芸的母亲,还是魏府的老祖宗,她不能让魏家在她手里败落啊!
否则,让她以后怎么见魏家的列祖列宗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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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新章节: 第521章 我现在还没有成为天下第一 ( 2022-05-18 06:58:36)
更新时间: 2022-05-18 03:00:12
他从未见过灵石,好奇地放在手中观看,亮晶晶的,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一股雄浑能量,不过他现在无心研究,急冲冲地返回传送阵,缴纳灵石后,被带入到阵法之中,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十二人,男女老少都有,其中两人气息强大,不知是筑基期还是更高境界的修士。
金梓鸣对那陌生的环形法阵极感兴趣,在圆环中心的八个方位上,各矗立着一根不知材质的金属柱子,最中央的凹陷处,则放入不少低阶灵石,像是阵法启动所需的能量来源。
坐在金梓鸣对面的,是一位十六七岁的瘦削少年,他正四处张望,见金梓鸣独身一人,且气度不凡,便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。
金梓鸣下意识地回以一笑,谁知少年毫不见外,径自走过来坐在他身边,对面的一位状若随从的中年人赶忙跟了过来。
少年拱手道:
“兄台,有礼了,我叫曾泽,来自湛星城,不知兄台尊姓大名,仙乡何处?”<p>金梓鸣正想找人咨询一下德融城的情况,便随口答道:“我叫金梓鸣,来自西北的潼峰镇。”<p>“我此番去德融城,是为参加龙晴派的入门弟子考核,金兄不会也是这个目的吧?”曾泽试探着问道。
“那倒巧啦,我确实是为加入修真门派而去,只是还不知该拜入何家门下而已。”金梓鸣说道。
曾泽当即大喜,忙说道:<p>“那以后要仰仗金兄帮衬啦,咱兄弟俩多走动,多联系。”
二人一番客套后,越聊越投机,金梓鸣这才知晓,少年来自湛星城一个较大的经商家族,自幼喜爱修炼,德融城的亲戚便帮他在一家名叫龙晴派的三级宗门报了名,现在去参加入门考核。<p>“金兄,龙晴派的实力很强,在修真界的口碑亦不错,要不你也去报考龙晴派吧?这样咱俩也可相互照应。”曾泽兴奋地鼓动道。<p>“现在还不清楚龙晴派的报名是否已经截止了呢。”
“没事,等我们一到德融城,我就让亲戚帮忙打听,如果截止了,如果结束了,还可以想法去尝试疏通。”<p>“曾泽,还是等我去弄清情况后再定吧,需要需要求助,我会联系你的。”金梓鸣不想现在就被套死。
“好吧。”曾泽微有些失望,但还是立即将亲戚家的地址写给他,并一再叮嘱,无论他加入何派,都务必联系他,金梓鸣观此少年热心真诚,不似奸伪之徒,遂爽快答应下来。
传送阵中又先后步入二人,主持传送的修士启动法阵,金梓鸣只觉神魂突然一阵激烈震荡,但很快便恢复如初。
反观其他人,除了那两位高手,其他人均还未处于迷糊之中,一名高手不禁“咦“了一声,诧异地看了他一眼。
旁边的曾泽脸色苍白,尚捂住头部一动不动,金梓鸣不想木秀于林,赶忙低下头,做闭目调息状。
这样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,阵法再次剧烈晃动,发出一声嘶鸣后,终于停了下来,德融城到了。
两名高手率先走了出去,其他人经过短暂休息后,亦相继起身离开。
一出传送阵法,便有人将曾泽接走了,金梓鸣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,现在是未时,太阳高照,但气温并不高,秋风习习,还能感到一丝凉爽。
他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,心潮澎湃,开始憧憬未来的修真之路,有希冀,也有忐忑。
这时的金梓鸣,已近十九岁,比一年前又长高了一些,多年的野外生活,让他有着健康的小麦色,浑身充满阳刚之气。
明显超越常人的宽肩,有力的腰背和四肢,让人感觉勇猛无敌,而那炯炯有神的目光,以及沉稳内敛的气质,又让他显得干练老成。<p>他随便吃了一点东西,寻了一家干净的小客栈住下,向老板打听后,得知本城最大的一家出售和收购修士物品的商铺叫清风阁,问明道路,便直奔那里而去。
清风阁位于城东,是一座朱红色的尖顶全木建筑,共四层,门口卧着一对巨大的石制貔貅。
金梓鸣来到一楼,只见玻璃柜台内的商品玲琅满目,兽核、药材、丹药、兵器、功法和奇珍异宝随处可见,有六、七个客人在导购的带领下,正在挑选。<p>一名身着红裙的年轻女子热情地迎了上来,微笑问道:
“公子,你好!我叫红菱,请问你需要什么?”
“我想先四处参观一下。”
红菱满面春风,领着他在店内溜达,并不时给予简单的解说,话不多不少,总能一语中的,很是职业。
金梓鸣在这里发现了“血炼淬体术”所需的个别药材,以及一本刀法秘诀,但看那价格,实在贵得离谱,根本不是他能染指的。
红菱并未催促他购买商品,反而热情地邀请他上楼参观,二楼的东西明显更为珍贵,价格亦让金梓鸣看得心惊肉跳,他虽然眼热,却只能强行忍住,最后不由得苦笑道:
“红菱姑娘,我今天来清风阁,是想出售兽核,并打探一些消息。”
“噢,公子,明白了,请稍等。”
说完她转身向三楼走去,不一会儿,带着一名青袍老者下来。
白须老人红光满面,精神极为矍铄,他大步而来,不待红菱引荐,便对金梓鸣说道:
“公子,我是这里的副管事,姓陈,听红菱说,你想出售一些兽核,可否拿给老夫看看?”
“当然可以,陈管事。”
金梓鸣现在还有一枚三阶,十一枚二阶,以及两百多枚一阶兽核,于是掏出早已清点出来的两枚普通二阶和所有一阶兽核,摊放在旁边的柜台上,老人上前仔细打量,然后说道:
“这些兽核品相不错,但所属妖兽的境界较低,老夫就一口价吧,每颗一阶兽核换十枚低阶灵石,每颗二阶兽核换十枚中品灵石。即使在中盛洲,与这个收购价格也相差不大,保证不让公子吃亏,如何?”
“就依管事所言。不过我来德融城,是想进入修真门派,不知陈管事能否告知,哪些大派正在招收弟子?在下感激不尽。”
“呵呵,公子,在清风阁打听情报是要付费的,但一来你是我们的新客户,二来你所打听的消息也不甚保密,这次就免费赠予你吧。”老者笑道。
“那就先行谢过了。”金梓鸣躬身行了一礼。
“德融城最高只有三级门派,一共有两家,分别是龙晴派和道须宗,除此之外,还有两家四级门派。
三级门派中,道须宗上月开始招收弟子,而龙晴派近期也会开始,都是招外门弟子,炼气后期或大圆满的修士均可前去一试。
至于四级门派何时招收门人,我就不太清楚了。一般来说,只要是炼气中期,甚至初期里面资质不错的,四级门派都会录取。
待会儿我让红菱给公子一张本地的修真地图,上面标注出了德融城所有三级和四级门派的位置。”
“太感谢了,我正好需这些信息。”金梓鸣喜道。<p>待他完成交易,又去购买了一本书简,上面介绍了鸿青界的修真常识,包括修为级别、门派介绍等。金梓鸣一直很苦恼,自己现在到底是炼气期的什么阶段,且对于修真界,他亦是两眼一抹黑,正急缺这些常识。<p>辞别老者和红菱,回到客栈,他赶忙翻开书简,想要彻底解开心中的诸多疑惑,待他一口气读完,方才了解修真界的一个概貌。
修士的修为境界分为:炼气,筑基,金丹,元婴,合体,大乘和超脱境,共七个大境界。
每个大境界里又分为四个小境界,分别是初期,中期,后期和大圆满,每个小境界的极致状态叫做“巅峰”,如金丹中期巅峰层次,便代表着修士已达到金丹中期的顶点,快要突破到金丹后期。
书中亦有每个境界的鉴别标准,金梓鸣对照一番,即使不考虑体内密布的网状管道,仅从元气的充盈程度,打通穴位与经络的多少等指标看,他已达到炼气后期,并接近巅峰层次。
至于神魂境界,也分为七重,炼气期至少需要元神一重的加持,可以闭眼探测五丈外的事物;筑基期需元神二重加持,可探测至少五十丈;金丹期则需要三重元神,得探测五里范围;以此类推,超脱境则要七重元神的加持。他对照了一下鉴别标准,发现自己是元神二重初期的境界。
关于修真门派,则分为五个档次,是一种塔型结构。七个超级大派,都位于中盛洲;剩余四洲,分布着十六个一级门派,三十七个二级门派,一百多个三级门派,以及六百多家四级门派。
除超级大派外,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上级门派,而除四级门派外,每个宗门也有若干的下级门派。
理论上,四级门派最高由金丹修士坐镇,三级则有元婴真人,二级有合体大能,一级有大乘真君,而超级大派除了有更多的大乘真君,还有常年闭关或游历在外的超脱境半仙,实力极其恐怖。
如果四级门派的某位金丹修士晋级为元婴真人,一般来说,他会选择加入上宗,因为如果继续留在原来门派,就得不到元婴功法,很可能就此止步于元婴初期。<p>书中对于各级门派招收门人的标准,也有描述。<p>比如三级门派的外门弟子招收标准是炼气期,内门弟子的门槛则是筑基期;而二级的外门和内门的门槛则分别是筑基期和金丹期;以此向上类推,而超级大派没有外门,只收内门弟子,主要通过宗门后代选拔,长老外出发掘优秀苗子,或下级门派推荐天才等方式,万里挑一,优中选优
“古怪。”余庆咕哝,有些不安,心想元凶已经抓获,还能出什么事,莫非是那个冯五出了问题?<p>可齐平不说,他也不好问。
收好信件,余庆推开门,来到回廊下,这里是都指挥使司衙门某处。
此刻,整个大院灯火璀璨,巡抚卫队分散站在廊下,金属甲胄,反射火光。
不久前,因同知被抓,许多高层将官抵达,但此刻,都被驱赶了回去,余庆迈步,走到一座殿外,问:
“情况如何?”
守在门口的裴少卿说:“审着呢。”
余庆点头,推门而入。
房间内,用特殊锁链捆绑的崔休光坐在一张椅子里,强压愤怒:
“李大人,我再说一遍,走私案与我无关,我不知你们缘何会怀疑到我身上,此事定有误会。”
穿绯红官袍,攥着官印的李琦横眉立目,面带冷笑:
“崔休光,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,好,事已至此,也教你死个明白。<p>你莫非当真以为,那些小手段可以瞒天过海?以为,本巡抚会被你们的说辞诓骗,以为,一个小小司库有能力做成此案?”
他越说气势越足,忽而厉呵:
“你与守关将领李朗、商人冯五勾结,贩卖军械,暗通敌国,此刻证人已在本官手中,你莫非还要狡辩不成?!”
崔休光愣了下:“李朗怎么了?冯五又是何人?”
李琦怒极反笑:“崔大人演技当真厉害,本官佩服。”
崔休光沉声道:“李大人,此事定有蹊跷,你莫要被奸人骗了。”<p>李琦正要怒骂,忽而听到身后房门开启。
扭头,看到余庆进来,递了个眼神,微微蹙眉,冷哼一声:
“崔大人不愿说,也罢,好好在这里想想,待回了京都,如何与圣上交待。”<p>说完,拂袖而去。
崔休光被法器枷锁禁锢,不担心他逃了。
走出大殿,待殿门关闭,李琦看向余庆:“发生何事?”
余庆斟酌道:“齐平方才发信来,说他那边有些情况,但并未详说,要我们等待。”
李琦一怔,捋着胡须,不明所以。
……<p>……<p>临城街道上,人流渐稀,距离宵禁愈发近了。
街道上,车马各自归家,齐平面沉似水,混在人群内,朝茶楼赶去。
对于方才的推理,他尚无从判断。
毕竟,也只是一种可能,但想到那三名密谍可能存在问题,他便难以抑制心跳加速。
“不会吧,希望是我想多了,否则……”
齐平咽了口吐沫,脑海中,不由自主,浮现出一幕情景。
那是在京都,出发前,自己和余庆交谈,询问西北军密谍情况,余庆说,镇抚司陆续派了不少,但被拔除许多,只有部分留下。
并且,为免暴露,这些密谍,始终处于蛰伏状态……
那么,从逻辑推理,既然可以“拔除”,自然也可以“策反”,不过,即便是最糟糕的情况,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有问题……
冷静,先想办法,确认下。
齐平对自己说,情况变化太快,他想进一步确认后,再与巡抚沟通,以免打草惊蛇。
当然,也要防备一些意外……倘若身边有鬼,那自己,必然早已暴露。
他按了下胸口,那贴身存放的保命符带着肌肤的温度,让他心安些许。
不多时,抵达小院,齐平没有立即踏入,而是藏身暗处,开始深呼吸,几十次后,他再睁眼,已经彻底平静下来,掩藏掉了一切情绪。
嘴角上扬,仿佛散步归来。
“吱呀。”门开,齐平踏步进院,目光落在大柳树下,围坐在石桌旁的三名密谍身上。
“大人。”乌鸦、琵琶、尖刀起身,恭敬行礼。
“恩,都辛苦了,”齐平微笑说道:“你们先去暗室,等下开个会。”
琵琶看着“钦差大人”笑容满面的样子,心想,等下大概要论功行赏,不由欣喜,与其余两人应声,朝账房走去。
齐平眯着眼,望着三人的背影,笑容消失,迈步进入客房。
“回来了?”穿着浅粉衣裙,正捏着手绢擦拭大斩刀的洪娇娇扬眉,被捆成粽子,塞在一只黑布口袋里的冯五,丢在角落。<p>这时候,被喂下迷药,睡得很死。
“恩,你出来一下,我有事跟你说。”齐平说道。
洪娇娇愣了下,女锦衣敏锐地察觉到,同僚眉间的一抹凛然与寒意,不明所以。
两人出了门,来到廊下,扭头进入了齐平的房间,然后他照例用神符笔封锁了声音,这才将塞在后腰上的一本本账本取下。
在洪娇娇惊愕的目光中,将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下。
并未提起自己的分析,也未提及夏侯元庆,只是说,他破解了画卷的秘密,遇到了郑云,拿到了郑怀恩留下的证据。
“还有这事?”
洪娇娇惊呆了,又是失望,又是欣喜。<p>失望的是,齐平破解画中密码都没带上自己。<p>欣喜的是,有了这些账册,可以给崔休光定罪,这样一来,案子才算圆满。
齐平说道:
“郑云眼下还留在那边,等待消息,你去接应下,冯五交给我来守,这些账册你先拿着,我等会去与你汇合。”<p>洪娇娇脸色茫然,不太清楚齐平为何这般安排,但她是个会脑补的姑娘,见齐平一脸“你懂的”的眼神,便小腰一挺,劈手接过账目:
“交给我就行了。”
恩,虽然她暂时想不通这样安排的深意,但齐平肯定有他的道理。
自己若是问,就显得蠢了,可以等会慢慢分析……
目送洪娇娇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,齐平站在屋门口,轻轻吐了口气。
他不知道暗中有没有人盯着自己,能做的,只有尽可能分摊风险。
眸光深邃下来,齐平负手转身,在轻柔的夏风中,走向了账房,在进入的瞬间,他指尖夹着的一枚符箓燃烧起来。
荡开无形的光圈,将这座房屋封锁。
禁止出逃。
旋即,他又取出一张开灵符,开启“灵视”,这才迈步走进了暗室。
……
室内。
三名密谍坐在桌旁,等待着,三人眉眼间都带着笑,似乎很轻松,看到齐平进来,起身行礼。
齐平笑呵呵道:“别忙,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关键,我先屏蔽下周遭。”
说着,他光明正大取出了青玉法笔,渡入真元,在空气中连续点了三下。
琵琶与尖刀并无警惕,只是好奇,作为密谍,他们都是普通人,并未修行,如此方能将自身藏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。
对于此类“仙家手段”,有些向往。
只有乌鸦微微蹙眉,有些不安。
下一秒,三枚“封”字浮现,经过长久的练习,齐平对神符的掌控进一步加强,可以通过降低单枚“神符”的力量,增加数量。<p>神符凝聚瞬间,倏然飞入三名密谍眉心。
三人大惊,只觉全身力量被抽光,软软倒下,跌坐在椅子里,再无法动弹丝毫,仿佛被无形力量封印。
“大人……您这是做什么?”
琵琶惊呼。
这才发现,虽不能动,但还能开口。
尖刀与乌鸦也是神情一凛。
却见齐平捏着法笔,脸上笑容敛去,森寒的目光凝视三人,一字一顿道:“我们之中,出现了叛徒。”
叛徒!
三人大惊,睁大眼睛,难以置信的样子。
“大人,您说什么?”尖刀失神。<p>齐平迈步,绕着圆桌踱步,每一步,都仿佛重锤,砸在三人心头:
“我不知道对方许了你什么好处,亦或者,用了何种手段威胁,这我都并不关心,我只知道,有人背叛了朝廷,被策反成了某些人走狗。
呵,我承认你隐藏的很好,最初的确骗过了我,但须知,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,你以为,借助密谍的身份,将我引导向冯五,就可以瞒天过海,将这桩案子遮掩下去?
不,那只能很抱歉地说,你小瞧了我。”<p>三人冷汗涔涔,琵琶恐惧道:
“大人,我不明白,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,我们从未背叛。”
尖刀也瞪圆了眼睛,被齐平话语中的信息震撼。
齐平笑了起来,他停下脚步,停在了琵琶身旁,俯瞰着这个眼角有泪痣的平凡歌女,似乎想要看透她,轻声感慨:
“起初,我来的时候,还很惊讶,心想身为密谍,竟能在闹市中招摇做生意,还那般热闹,却不被发现,着实厉害,是大隐隐于市的境界。
但现在想来,当真如此吗?
不,还有另外一个可能,那就是西北军中那些人,故意纵容。”
三人动容。
齐平轻轻叹了口气:
“还有你啊琵琶,你的性子其实不大像个密谍,不够谨慎,这在我们第一天见面时,我便提醒过你,现在回想,京都派了那么多精锐来潜伏,都被拔掉了。
你这般粗心,却还活蹦乱跳,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?”
琵琶一怔。
这个问题,她自己也疑惑过,但并未深想,如今给齐平一点,突然有些发寒。<p>“我知道,你们中,也许有人不知情,但我没有精力慢慢调查,所以,我决定用一个简单的方法。”
齐平说着,走到尖刀身边,伸手将他腰间的匕首拿起。
手腕扭转,“哚”一声,钉在桌上,匕首尾端兀自颤动。
三人眼神一凝,便听齐平的声音,如鬼魅般响起:
“你们既是密谍,便该知道,衙门里对叛徒是如何处置的,诏狱中,又有多少种让人可以痛不欲生的刑罚,这里条件简陋,但我们可以慢慢玩,恩,让我想想,先从谁下手。”
琵琶与尖刀面无血色。
意识到,齐平要动刑讯。
当然,身为密谍,早就有了被抓受刑的准备,可被敌人用刑,和被自己人拷问,是截然不同的。
齐平盯着三人神情变化,心中也有点紧张。
他杀过人,但对刑讯,尤其是血腥刑罚一窍不通,如果要他来,大概还是会选择“水刑”这种看起来“文雅”一点的方法。<p>当然,最好是不用刑,虽然可以“回档”,接下来的一切都可以逆转,但如果可以,他并不愿用这种激烈的方式。
可……他真的没时间慢慢试探,猜测有误还好,一旦夏侯元庆真是狼人,后果不敢想象。
这时候,自打被封印,便一言不发的乌鸦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。
他低垂的头抬起,嘴角勾起夸张而诡异的笑容。
“不愧是镇抚司的探案奇才,齐校尉,名不虚传。”
琵琶与尖刀怔住,愕然看向这名同伴,眼神中,充斥着不可思议。<p>乌鸦!
是他!
怎么可能?
齐平眸光凌厉,倏然盯着这位茶楼掌柜,突然喝问:
“你是谁?”
这一刻,他敏锐察觉到,乌鸦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,他的双眼时而清澈时而血红,笑容也很僵硬。
就像是被生拉硬拽出的表情。
最重要的是,在“灵视”状态下,他看到乌鸦身上,传递出一股奇怪的力量,与修行者迥异,并不危险,很怪。
乌鸦笑道:“呵,我是谁并不重要,我只是很好奇,你如何察觉的。”
谷&lt;/span&gt; 齐平没有回答他,而是突然对琵琶与尖刀问:
“乌鸦最近有没有异常,我指的是,在我抵达这段时间,与之前比。”
两人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,此刻回神。
琵琶回想了下,说:
“有,一场病。大概在您到来前几天,乌鸦染了风寒,跟我们说脑子昏沉,后来喝了两副汤药便好了。”
尖刀补充道:“病愈后,他沉默了些许,有时候会走神,而且这几天越来越不喜欢说话。”
果然!<p>齐平吐气,他方才在想,乌鸦作为西北军情报网络的中枢节点,忠诚度理应足够。
如今看来,也许夏侯元庆很早前,便知晓了三人存在,但却故意没有拔除。
直到此次事件,才用了某种超凡手段,进行干预,未必是“替换”,可能是某种潜移默化的改变。
自己抵达时,乌鸦就已经发生了变化,到如今,变化愈发明显,终于不再掩饰,也许,此刻躯壳里,已经换了个人。
乌鸦见状,知道不会获得答案,叹了口气,忽然嘴角溢出鲜血,齐平大惊,举起青玉法笔,准备强行封禁对方体内力量。
然而,终究是迟了。
“噗!”
乌鸦头颅炸开,鲜血喷洒,整个人死透了,一颗血色的“种子”,也随之枯萎。
……
都指挥使司,某座房间内,夏侯元庆屏退手下,迈步推门。
“吱呀”声里,漆黑的房间亮起光辉,一名披着斗篷,膝盖上横陈木杖的人影,安静地盘坐在地上。
面容俊朗,气势威严的夏侯元庆蹙眉,身后风卷,屋门自动合拢,不满道:
“都兰,谁允许你跑到这里来?”
后者从斗篷下,探出骨节粗大,皮肤皲裂,发红的双手,将兜帽扯下,露出一张迥异于中原人的脸孔。<p>红色的脸庞,生着细细的白毛,鹰钩鼻,一双眸子是呈现暗红色。
都兰用略显生硬的凉国话说道:“夏侯将军唤我来此,岂敢不从啊。”
语气,却没有半点敬畏的样子,反而带着三分讥讽。<p>夏侯元庆面无表情:<p>“崔休光已经被捕,眼下巡抚正在审问,正是关键时刻,待此间事了,巡抚队伍返回,才是要用你的时候。”
“知道,知道。”都兰哂笑。
顿了顿,说:“先杀哪个?”
夏侯元庆说:
“那个齐平,恩,就是镇抚司派来暗中调查的钦差,此前案子未结,还要借他的手,如今却是不用了,死在你手里,只要推给金帐王庭,谁也挑不出错,至于崔休光……
呵,你只要去‘营救’一番,成功灭口最好,但未必能成。
这里不是草原,对你们顶礼膜拜,一个区区‘大巫师’,不过与我凉国神通同阶而已,李琦手持二品巡抚大印,只要不被偷袭,杀你并不难。”
都兰怪笑,倒也没有反驳,只是笑吟吟道:
“那便听夏侯将军安排,只可笑,那巡抚,还有什么钦差,也都是蠢人,布了个局,便踩了进来,却不知,真正的国贼,却是一副光明磊落模样。”
夏侯元庆目光森寒,屋内空气倏然干燥:
“嘴巴放干净些,本将军所做作为,自有道理,用不到你们蛮子评说!”
都兰笑而不答。
就在这时,突然,这位“大巫师”脸上一阵殷红,抬起右手,粗大的指尖上,一缕血气缠绕,崩解。
他脸色一变,说:“种子枯萎了,那个茶楼掌柜死了。”
夏侯元庆神情大变:“你说什么?如何死的?”
都兰摇头:
“不知,被阻隔了,一颗血肉种子而已,发芽不久,力量孱弱,很容易被修行力量湮灭,只能肯定,他身旁有修行者。”
修行者……齐平……夏侯元庆神情骤变,虽难以置信,但很可能,是那名钦差发现了什么。
“去,杀了他!立刻!”夏侯元庆道。<p>都兰起身,右手拄着那只木杖,浑然没有敬畏地用左手在胸前点了几下:
“呵呵,遵从您的意愿。”
说完,这位大巫师脚下呈现出环状图腾,倏然消失在府中。
如此旁若无人的施展术法,让夏侯元庆脸色愈发阴沉。
但他此刻,已经无暇顾此,乌鸦死亡,身旁有修士存在,极有可能是那齐平。
夏侯元庆不知道齐平发现了什么,但肯定会影响对崔休光的判决,所以,必须在其与巡抚联络前,将其诛杀。
“希望来得及……”夏侯元庆呢喃,突然转身,推开房门,大声道:<p>“来人!”<p>哗啦啦……
数名军官赶来:“将军请吩咐。”
……
暗室内。
当“乌鸦”死亡,一缕血气盘绕飞出,欲要逃窜,却被齐平覆盖真元的手掌一把抓住,血气挣扎了下,无奈崩解溃散。
齐平脸色却极为难看。<p>他不确定,这是何种手段,更不知道,乌鸦的死亡,是否会引起暗中之人的警觉。
但,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朗,崔休光的确是被推出背锅的,虽然仍不清楚,郑怀恩一个司库官,如何查到的,但无疑,夏侯元庆嫌疑极大。
他必须立即禀告巡抚。
“你们两个,留在这里,在我回来前禁止离开,否则,以军法处置!”齐平扫了眼呆若木鸡的琵琶与尖刀。
两人还沉浸在不解、惊恐、恐惧、伤感的气氛中,闻言愣愣点头。
齐平迈步走出暗室,来到账房桌前,抽出信纸,开始发信息:
“急报!收到此信,立即提高警惕,防止袭击,并回信!”
他没有直接将情报写明,法器黄纸虽然烙印了他和余庆的气息,但并不意味着完全安全,若是被他人夺走,就会泄密。
就像被盗号一样,隔着屏幕,没人知道对面是谁。
所以,字迹风格,以及事先约定的,书写时候的一些“规则暗号”,便成了核对身份的方法。
……
都指挥使司,院内,某个房间里。
李琦坐在桌旁,喝着茶水,他一个文官,又连日操劳,精力不济,只能靠茶水提神。
余庆则不需要,安静地坐在一旁,面前便是信纸。
在等待齐平的后续消息。
毕竟,崔休光已经抓了,对李朗的抓捕命令,也派人送出去了,最大的鱼抓了,其余的一些小杂鱼,也就不急了……况且急也没用。
“呼呼。”<p>李琦吹着茶杯,脑子里,开始想着接下来的安排。
恩,李朗未必能抓住,只有个冯五,证据力度太低,不过有了目标后,可以针对性地搜查,有点难办,但相比于此前,已经好了太多。
不知道齐平有了啥发现,如果是证据就好了……
“嗡。”就在这时,桌上的信纸闪烁微光,两人瞬间精神起来,随着操作,一封信徐徐飘落。
余庆只扫了一眼,便是浑身紧绷,警惕地望向屋门,喊道:
“可有异常?”
屋外,裴少卿等锦衣回复:“并无异常。”
“打起精神!”余庆命令。<p>“是!”
李琦茫然地凑过来,瞥了一眼,也是一下不困了,下意识抱住桌上官印,这才绷着脸:
“快问!”<p>余庆不等他开口,已经开始回信。
很快,随着一封写满了文字的信函飘落,房间内,两人只觉从夏日,跌入隆冬。
郑怀恩的后手……被超凡力量控制的密谍……己方行动的泄露……一环套一环的“局”……
信上的每一个字,都如此触目惊心,整个事件,反转再反转,让人有些无所适从。
然而,这些都还不算什么。<p>当两人看到,齐平用极为严肃的口吻,说都指挥使具有极大的嫌疑,要两人相机行动时,李巡抚身子一晃,被这个消息惊得当场失态。
余庆也好不了多少。
一文一武,两名官员对视一眼,都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惊悸与震撼。
夏侯元庆?
西北军最高长官有问题?
这个消息,远比得知从二品的同知是狼更让人难以接受。
也更棘手。
“齐校尉,你可知兹事体大!”李巡抚夺过笔,写了一句。
他想求证,要一个准话。
齐平回信:
“卑职知晓,但他的确有很大嫌疑,起码,必须要提防,具体如何安排,还需要您做决定,另外,相关账册,以及郑云,目前都在瑶光楼所在的那条街角,我需要你们派人来接应。”
李琦:“……好!”
抛下笔,这位都察院御史脸色阴晴不定,显然,在进行着极为剧烈的挣扎。
他需要做一个决定。
已经抓了一个同知,若是再强抓夏侯元庆,是否会引起西北军大规模恐慌?<p>可暂时装作不知?乌鸦已死,谁知道黑手在暗中是否还有安排,此刻不行动,有可能丧失先机。
这是个两难的决定。
但他必须要有决断,这也是巡抚职责所在,吃喝嫖嫖没关系,关键时刻,敢拍板担责,就是好巡抚。
“李大人……”余庆看向他。
李琦一咬牙,用力拍了下桌子,咬牙道:“抓!”
先抓了再说。
余庆眼皮一跳,点头:“好。那齐平那边……”
李琦道:“你过去一趟,证据重要,不容有失。”<p>余庆却摇头:“不行,我的任务是保护你。”
开大的巡抚很强,可一旦没留神,随便一个军卒都能偷袭成功,这也是为何必须要有高手护卫的原因。
夏侯元庆若是有问题,抓人过程中,余庆不在,巡抚未必扛得住。
可证据那边,也很重要,而且,虽然齐平没说,但谁知道暗中有没有人盯着他?
李琦想了想,突然迈步,推开房门,将一队锦衣召集到面前,沉声道:
“有一桩紧急大事,要委派你们去做。”
是的,余庆不能动,但这些引气境的修士可以。
裴少卿与大嗓门校尉等人一怔,不知方才还笑呵呵的对方何以如此。
李琦手持官印,口含天宪:“律令:加持!”
话落,他举印朝空气一拍,空气荡开涟漪,瞬间,院内,无论锦衣还是一众禁军,腰间身份牌闪烁,朝廷术法加身。
力量、防御、速度……乃至修为,都有了大幅增强。
众锦衣愣住,心想到底是什么任务,竟如此大动干戈。
“敢问大人,要我等去哪?”裴少卿问。
李琦眸光锐利:“接应齐平!”
众人一怔。<p>……
待一名名锦衣破开夜风,疾速离开,巡抚扫了眼其余禁军,喝道:
“出发!”
这一刻,仿佛时间静止。
顾苒的心脏几乎停跳。
一张脸也因为袭来的掌风而变得煞白。
“五长老今日的火气未免有些大了!”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顾苒的身后传来。
另一道掌风也随着这道声音从顾苒的身后而来,快速地冲向了属于姜然的那一道掌法。
“砰——”
只听一声巨响,雾染峰似乎都晃动了一下。
周围围观的弟子们才,更是因两道掌风轰击在一起时所产生的能量波动而东倒西歪,躺了一地。
而顾苒离能量爆炸正中心很近,在能量爆炸的那一刻,她更是遭到了近似毁灭的攻击。
所幸飞雪的反应极快,它几乎没做思考就挡在了顾苒的身前。<p>能量波动瞬间打在它的身上,在飞雪雪白的毛发立时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。
鲜红的血迹染在飞雪身上,刺眼极了。
顾苒被飞雪护着,表面看去没有受一点儿伤。
“白衡……掌门!你这是做什么,我身为雷灵派的五长老,难道连教训个弟子都不行了吗?!”
姜然往后退了几步才逐渐站稳。<p>她眯着眼睛越过顾苒,看向站在大殿门口的白衡,百般滋味瞬间涌上心头。
白衡虽然比我高出一个大境界,但他一向以和待人,更是从未对我们几位长老动过手,可今日他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动用了至少七成功力!
能够让白衡破例,这个顾苒果真留不得!
姜然没有得到白衡的回应,她直接又举起了右手,以手掌为刀刃,就要向顾苒袭去。
飞雪已经无力再挡下这一击,顾苒必死无疑!
这时候,顾苒总算回过神来。
她一眼就看到脚边匍匐着的浑身浴血的飞雪,当即惊呼一声就朝它扑了过去。
“飞雪!”<p>却不料,顾苒一句话刚喊出口,脚下便一个踉跄。
她在众人的注视下,摔倒在飞雪的身旁,鲜血更是不停地自她口中喷涌而出。
看样子,她竟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!
“小苒!”
看到顾苒受伤,白衡心下一惊。<p>他皱着眉头,一个闪身,便来到了顾苒的身旁,紧接着拿出一颗丹药塞进了她的嘴中。<p>并将她扶了起来,把双掌贴在了她的后背,正是在用内力将丹药的药性化开。
而顾苒只觉得一颗清凉的丹药入了口,顺着食道滑进了胃里。
与此同时,一股柔和的力量被牵引着修复她受伤的脏器。
浑身剧烈的疼痛也因这股力量而得到缓解。
“五长老,你可以惩戒弟子,但只是在大殿前御使灵兽,应当罪不至死吧?!”
白衡身为一个炼丹师,几乎是同顾苒一接触,便了解了她的伤势。
若他刚才没有阻止,顾苒怕是就要立时咽了气。
顾苒毕竟曾做过白衡三年的嫡传弟子,再加上她已经能够引气入体,成功地步入了修炼一途,所以白衡此刻的脸色相当难看。
说起话来也十分不客气:“五长老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弟子,怎么对别人的弟子就这么苛刻!况且小苒是老祖的人,你若是要惩戒她,也该先问过老祖!”
“掌门的话说的有道理,五长老方才确实是莽撞了,不过也是这个弟子先……”
几位长老在一旁看着气氛愈加紧张,三长老忍不住又站出来和稀泥。
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衡翻了个白眼,冷声打断了:“哼,三长老说的好听,受伤的到底不是你门下弟子!”
这番话,当即叫三长老哑口无言,只得又默默站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看白衡的架势,他今日是护定了顾苒。
姜然则停下攻势狠狠地瞪向顾苒,一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。
她的心绪杂乱之际,自然也看不清场上形势。
“她污蔑我门下嫡传弟子,这种品行不端之人,怎么能留在雷灵派!就算掌门今日不让我清理门户,也得将她逐出雷灵派!”
听到这话,白衡抬起眼皮,淡淡地看了姜然一眼,他冷哼一声道:“哼,是不是污蔑,自然要等她说清楚再下结论,五长老此举倒有些杀人灭口的嫌疑!”
他一边说,一边又用灵气将顾苒体内的旧伤通通清理了一遍。
“噗——”
顾苒在众人注视下,吐出一口浊血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她的气息虽然依旧虚弱,但精神好了不少。
“李秋月带领门派弟子下山历练时,曾在乌苏镇接了江家的悬赏,为乌苏镇消除喜鬼可得法宝碎片一块。”
“后来,我和北北师妹,李尤师弟也在乌苏镇接下这个悬赏,却没想到那喜鬼实力强悍,我和大师兄,李尤师弟拼了命才把他打成重伤,而我们差点死在他的手下……”
“再后来,李秋月赶到,却只将大师兄和李尤师弟带回了门派……我当时躺在血泊中,奄奄一息,她竟因为仇视我,而将我丢在了那处乱葬岗……”
说起这些时,顾苒的脸上染了几分悲怆的神色。
她捂着胸口咳嗽了许久,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“北北师妹当时求了李秋月许久,她都还是硬着心肠将我抛下了……那处乱葬岗又冷又潮,我身上的血液凝了一次又一次,几近流进……”
“还好北北师妹没有放弃我,她那么瘦小的一个女孩子,竟然用一块破木板将我拉回了镇子里,整整一夜,她就那样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在安静的树林中行走,周围全是阴森森的树影,黑暗和寒冷也在无时无刻侵蚀着她……”
顾苒说的绘声绘色,说到关键处还冷笑了一声,眼睛也蓄起泪光,逐渐发红。
“呵,呵呵,我没有死在那只喜鬼的手中,却差点死在了同门师姐的狠心中!”
“而且最后,李秋月竟然还去江家谎称喜鬼被她消灭,领走了那块法宝碎片……她真是好狠的心,要不是老祖及时赶到,整个乌苏镇早已沦为炼狱!”
“而我们都将是喜鬼修鬼一途中的垫脚石……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,但字字句句都敲在围观弟子和众位长老的心上。
进京述职的时候,他就是在这条路上跟着洛小姐,点破了那糊涂的孤魂野鬼。
如今再走旧路,竟然跟这件事还有牵连。
“所以当初我不多嘴,会不会就没有如今的这破事了?”
“也不对,早在那时离开青阳县之前,行痴大师就找上我了...呵,还说什么见我福缘深厚,不入空门可惜了,还送我佛门宝物。”
“等等!”
此时再回想,林季却突然心中一惊。
他骤然意识到整件事情中,有一个巨大的破绽。<p>时间对不上!
“若是这降魔杵落在我手上,就是让我去鬼王城走一遭的话...那这降魔杵被行痴大师交给我的时候,我还并未离开青阳县,鬼王的倒霉儿子也还没死!”
“难不成如今这鬼王围城,也在上面的算计之中?”
林季越想越觉得可能。
“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,到底是为了什么?梁城鬼王...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?”
可惜的是,林季的思绪很快就被打断了。<p>如今这官道,可不比两个月前那般的太平。<p>几只鬼将施展了鬼域,林季走了半天才发现,自己在原地打转。
“想的太入迷了,真是麻烦。”
林季的脸色一下子垮了,直接将定魂降魔杵从包裹里取了出来,灵气催动,朝着神识感知中鬼气最浓郁的地方砸了过去。
一阵金光之后,鬼域顿时散去。
几只鬼将也被打的魂消魄散。<p>“鬼将最强不过第四境,我有降魔杵在手,还敢来找死。”林季摇了摇头,继续前进。
一路上,又斩杀了不少找死的鬼物。
前进了约莫二十里之后,林季转向西方,一头扎进了路旁的密林之中。<p>林中的鬼物相比于官道上,反而少了许多。
不仅如此,林季一路上见到了许多灵智未开的鬼卒,但这些鬼卒分明察觉到了林季身上的生气,却并未发起攻击。
“还被约束着吗?所以外面闹事的那些,果然是鬼王失去了掌控的手下。”
林间的小路反而比官道上顺畅了不少。
一个时辰之后,林季已经前进了五十里的林间路。
此时此刻,周遭的鬼气已经变得浓郁了起来,甚至于压的他有些呼吸不畅。
林季知道,这是已经进入鬼王城的范围了。
鬼王城,便是梁城鬼王的鬼域所化。
鬼物在这鬼域之中是如鱼得水,但这地方,却是生人勿进。
别的不说,单单鬼王若是将这鬼王城搬去梁城,只需得片刻,城中的百姓就得死伤大半;侥幸不死的,也得生一场大病,少说坏了脑子,变成废人。
当然,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,他绝对会遭受监天司最铁血的追杀。
监天司会不顾一切代价,竭尽全力的调集强者,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击杀。
渐渐的,周遭的鬼气已经化为雾气,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。
林季看到有不少鬼物在周围来往,在这鬼域之中,他们活的像是生人一般。
有交谈声,谈论着山间何处有野兽,可以去弄死。
也有嘀咕林季这个生人为何出现在此的。
但唯独没有鬼物阻拦林季,也没有鬼物对他下手。
在这鬼王城之中,厉鬼们似乎能克制住自己的本性,鬼将们也更是如此。<p>也唯独在这鬼王城之中,这些鬼物们才能得到安宁。
“难怪鬼王逃出镇妖塔没多久,就能创下偌大的鬼王城,收拢数万手下...原来这里对于那些鬼物来说,是最好不过的地方。”
对于鬼物是好地方,对于人却截然相反。
“难怪要我第四境才能来,此时我竟然已经须得用七八分的灵气抵抗鬼气的侵袭,这还只是鬼王的鬼域而已...”
就在林季脸色难看,不知道前路还有多远的时候,一个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“生人?胆子倒是不小,敢出现在此处,莫不是以为我们不攻城,便不食生气了?”
林季抬起头,发现眼前的是一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。
面容姣好,肤色却是一片惨白。
如果不是神识告诉林季,眼前这位美人体内尽是鬼气,林季甚至用眼睛分不出她和活人的差别。
“姑娘是...?”<p>“玲珑。”<p>林季怔了片刻,他没听过这个名字。
但眼前这女人,绝不是区区鬼将之流。<p>“鬼帅?”
“有点眼力见。”玲珑捂嘴轻笑,神态像极了大家闺秀。
“你来此处何事?若是不想死的话,便尽快退去吧,此处生人久待不得。”
“在下梁州总捕林季,奉命前来面见鬼王。”林季行了一礼。
“鬼王大人谁也不见,若是为了梁城的事,那你还是请回吧。”
玲珑有些惋惜道:“梁城之事,在鬼王城中也颇有些反对意见,毕竟监天司以前威名赫赫...罢了,总之此事你们展大人先前已经来交涉数次,还被鬼王大人打伤过,所以这事你一个小小的总捕来了,也毫无用处。”
闻言,林季直接取出了定魂降魔杵。
降魔杵一拿出来,周遭的鬼气顿时散去了不少。
玲珑也微微退后一步,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林季手中的降魔杵。
“这是何物?”
“定魂降魔杵,镇妖塔大阵的阵眼。”
林季说道:“有了此物,足以见鬼王一面了吧?”
“候着吧,我去通报一声。”玲珑小跑着离开了。
看着对方离开时的背影,林季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。
他还是第一次玲珑这样的鬼物,鬼帅至少也是第五境甚至第六境的实力了。
这等强者,竟然对他好言好语,颇有礼数。
真是奇怪。
等候了没多久,玲珑就回来了。
“一直向里走,你自然会见到大人的。”
“多谢。”
林季点点头,也不收起降魔杵,就拿在手中,这样他能少费点力气在抵御鬼气侵袭上。
一路向前,只是走了几步,身后的玲珑就不见了踪影。
林季的神识察觉到,此时他每走一步,至少向前了数十米,而看起来却只是正常的前进。
“鬼王的手段吗?”
走了不过片刻,当林季又一步迈出之后,他却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幽暗的大殿之中。
整个大殿空荡荡的,唯独尽头的台阶上,有一处同样空荡荡的王座。
鬼气缓缓的汇聚成了一道身影,在王座上坐下。
当那身影看向林季的时候,林季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。<p>梁城鬼王,驾到!
说的最多的,当然还是谢逊与屠龙刀的消息。
只是虽然各种消息是不少,可当真有准确消息的却没几个。
都是乱七八糟的传闻,谁当真谁傻。<p>是以这天鹰教,却成为了众多门派盯着的对象。
不过旁人关切这屠龙刀,殷梨亭眼下的重点却不在此,只是兜兜转转,还得转的这天鹰教里去。
“姐夫,寻人问过了的,的确有人瞧见过大师姐,只是后来听说了屠龙刀不在此地,又离去了。”
“至于去了何处,好似也是从天鹰教里得了点线索,这才着急离开。”
“姐夫,咱们还接着去寻么?”
到了江南时候,丁敏君的峨眉身份又好用了。
一听是峨眉的小师妹要寻大师姐,自然是不做隐瞒,知道的都相应。
何况这丁敏君前头就说了,相貌不比绝世美人,也是不差的。
而不管哪个年头,长得好看都是一重优势,丁敏君问起事情的效率,自然快的很。
只是消息虽得,却也是一步迟,步步迟。
“总是难赶上啊!”
心头感叹一句,这该接着找的还得找,却听殷梨亭道:“总是要寻到你师姐的,不然也不好与你师父交待。”<p>丁敏君听得只悄悄撇了撇嘴,没接这茬话。
殷梨亭没瞧着丁敏君细微表情的变化,只自顾自又道:“既然是天鹰教里传的消息,咱们也去一遭。”
“就问问你师姐去了何处,那天鹰教总也没必要相瞒。”
丁敏君却是一惊。
急切道:“不可啊!姐夫在江南时候对付过那天鹰教,一路上又敌过明教,只怕天鹰教为姐夫所恶。”<p>“若是当真要去,不若就叫我一个去,左右是问个师姐走的方向就是。”
殷梨亭哪里放心让丁敏君一人去。
再说自己与天鹰教的关系,也没自己在峨眉上说的水火不容。<p>只是这话也不好与丁敏君明说,当也只得含糊道:“无妨,想那天鹰教也不敢当真作何。”
丁敏君一路的确听话,只眼下却难得坚持了一回。
听这殷梨亭不应,却又呼道:“姐夫,那天鹰教既然不为难我师姐,定然也不会为难我的,我去才是最合适的。”
如果换个人吧,殷梨亭说不得还是肯叫其一个人去。偏偏就是丁敏君伶牙俐齿,口舌如枪,很不叫人安心。
直一阵摇头,显然主意已定。
丁敏君见拗不过,也只得作罢,只是心里一阵无趣,颇不得劲。
…<p>天鹰教其实很大。
准确来说,比武当和峨眉都大多了。
当然了,这种“世俗教派”通常来说是比“山门教派”容易起规模的。
只是自从明教第三十三任教主阳顶天失踪,明教内部为争夺教主之位纷争四起,殷天正愤而出走创立此教,至今也不过是二十个年头。
这天鹰教却已成内三堂─天微、紫微、天市,外五坛─青龙、白虎、玄武、朱崔、神蛇,统领各路教众数千人的规模,也当真是殷天正的手段了。
而有如此规模,在自家地盘上,天鹰教自然底气十足。
当殷梨亭与丁敏君来的天鹰教外的时候,正也是热闹的很。
“姓殷的,我两个弟子在你那扬刀立威大会里莫名成了白痴,你说是那谢逊所为那就算了。如今我问你谢逊在何处,要为我两个弟子报仇,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实话来说,到底什么意思?”
天鹰教教外,却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黄冠道人正是朝着天鹰教的人大骂一通,其身后倒是跟着熟悉面孔,正是昆仑派的卫四娘。
再听这人说的话,殷梨亭估摸着此人也是昆仑派的。
果不其然,却听那天鹰教的也毫不退让,直呼道:“西华子,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,我好言与你说,你听不进去,非得把你好好教训一顿,才好叫你不在我面前狂吠不止不成?”
原来这人是那卫四娘的师兄,西华子。
看来是眼见卫四娘得不到成果,也亲自来了江南。
殷梨亭一边暗自盘算,一边又听那西华子道:“殷野王,你当我当真怕你?”
原来那天鹰教的正是殷素素那兄长殷野王。
殷梨亭听得打眼瞧去,却见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,年纪比那殷素素是大不少。
生的身材魁梧,面色刚毅,却也算仪表堂堂,相貌不差。
嗯
这玩意还是讲究基因的,就说殷素素那张侨脸,其兄当然也不会差的那脸。
而面对西华子调戏,这殷野王自是不杵,只大笑道:“好好好,今日也来见识见识你昆仑功夫!”
说着也不多哔哔,直就一掌而去。
西华子倒是没料这殷野王如此刚猛,说上就上,直骂道:“我昆仑门下的两名弟子,毁在你天鹰教手里,变成死不死、活不活,你非但不认,还与我动手!”<p>“这天鹰教实乃魔教,我必叫武林同道共来剿你!”
许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非是那殷野王的敌手,还没开打,这西华子就色令内荏的开始胡乱呼喝起来。
只是这模样哪会叫殷野王停手,反是见对手胆怯,脸上更露几分凶光。
西华子心头一咬牙,知是避无可避,也是迎难而上。
一掌向前,欲要与那殷野王比个对掌!
“砰!”
两掌直直相对,在稍远地方的殷梨亭甚至都感受到风波!
旋即就看西华子倒飞出去,竟是一掌都对不得!<p>其实也是西华子选择岔了,想以内力欺人,没想这殷野王硬功太刚猛,打的手掌就支撑不住。
边上卫四娘惊呼一声,连也拍掌助阵。
虽都是用的掌法,这卫四娘与其师兄西华子还是不同的。
这西华子纯粹内力驱掌,欲要硬拼,那卫四娘却是当真用的昆仑正经掌法—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掌。
连掌而出,迅猛无比,不愧那闪电娘娘的称号。
只殷野王师承其父,轻功也是了得,闪转腾挪之下,竟使卫四娘丝毫不得手。
更是瞅着机会,一招而出,鹰爪擒拿功,直奔着卫四娘面门而去!
马媛媛被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了一跳,象征性的推了推,不过力气恐怕连柔面条都不够,便嘤咛一声将脸埋进了白瑾瑜的颈窝里。
又想起刚才在幻想中看到的景象,顿时秀脸通红得都快滴出血来。
“抱紧我,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。”
马媛媛用蚊子般的声音回道:“嗯……”
白瑾瑜脚下一蹬,眨眼便冲出去数十米。
吓得怀里的马大小姐再也无法保持矜持,死死搂住了白瑾瑜的秀颈。
若是被好此道的好事者看到,必将高呼:百合花yyds!
言归正传。
白瑾瑜并没有飞行法器,短距离移动,化形期的遁光远不及纯力量带来的提速快。
所以她干脆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。
此时,在大雄宝殿中正有不少信徒正在上香,突然天上掉下一物砸穿金顶噗通一声摔在了佛像前。
仔细一看,竟然是这落日寺的净根方丈。
信徒们顿时大喜。
难怪都说落日寺灵验,这净根方丈果然有真法,就连出场的方式都如此别致,落地便面朝佛像行跪拜大礼,只不过为什么翘着屁股?
被摔得满脸是血的净根哪里还顾得上装高人,顾不得袈裟破损,头破血流,站起身就想往外跑。
却恰巧看到那天仙般的女子抱着人从门外走来。<p>净根此时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,早知现在,当初就算当个太监也绝不再去招惹这个女子……
“此人乃是妖,大家快拦住他!”
净根运起最后的灵力施展噬魂迷魄**,对周围的信徒大喊,企图阻止白瑾瑜靠近。
还别说,不少人竟然真的被净根的话所迷惑,上前阻止白瑾瑜靠近。
有自认讲道理者:“公子,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?”
有狐假虎威者:“净根禅师乃是真大能,小子我劝你要有敬畏之心!”
白瑾瑜却不多言,素手一挥,大殿的一面墙壁瞬间倒塌,露出了后方的一排禅房。
此时正好有几位淫僧衣不遮体的往外面跑,房间内更是白花花的一片。
隐约还能听见一些禅房中传出来呻吟声。<p>这哪来像是一个寺庙,简直比青楼更加淫秽不堪……
大殿内,有带自家娘子前来求子的,却发现娘子没有在求子观音前烧香祈福,反而白花花的躺在禅房之中,旁边还站着正要穿衣服的花和尚,顿时目眦欲裂。
“荡妇!我就奇怪你为什么每日都要来,每次都要在求子观音殿待上一个时辰,原来是这般求子的!”
房中衣不遮体面色潮红的风韵女子大急:“夫君,不是你想象的那样!”
未等妇人解释,那男子却已经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冲进了屋,屋里顿时响起抽打声和痛呼声。
这殿中何止百人,见状纷纷色变,男人们快步冲过断壁,一间间推开禅房门查看。
不时有找到自己妻子者,哭喊声和惨叫声不断响起。
净根的幻术也彻底被这嘈杂之声所掩盖。
解决完拦路的凡人,白瑾瑜笑着走向净根。
净根这下是彻底绝望了,正欲求饶,却见远处有一遁光疾驰而来。
速度之快,眨眼便行至曹泽县上空。
净根脸上一喜,嘴边求饶的话也变成了讥讽:“小丫头勿要猖狂,逍遥诗的长老来了!看你如何收场。”
逍遥寺大能赶到,净根又觉得自己行了。
至于落日寺被掀了底这种事他也并不担心,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在从头来过而已。<p>白瑾瑜却没有去看那天上的遁光,而是抽身冲向净根。
净根嘴角的笑意凝固在脸上,哀嚎一声反手丢出几颗佛珠法器。
这一次白瑾瑜却没有躲,身上爆发出赤红色的妖气,硬生生拦下了几颗佛珠。
随后一拳打在净根的胸口将其击毙。
刚扯下净根腰上的芥子袋,庞大的大能威压便已经降临到了白瑾瑜头上。
遁光散去,天空之上露出一个躺胸露乳的肥和尚:“大胆妖孽,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敢入城行凶杀人,还不速速放下屠刀,回头是岸!”
全力释放妖气之下,即便是伏魔诛也无法彻底阻止妖气被察觉。
发现被妖所杀之人居然是净根,来人更是愤怒非凡。
又见到白瑾瑜的模样,心中顿时奇痒难止。
净根和尚只看出眼前的公子是女子所扮,但胖和尚却知道此女乃是化形期大妖,所能提供的阴气绝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。
如若将其收为鼎炉,何愁化神期不成?
胖和尚心中虽然已有千万种想法,但在场的凡人众多,他还是装出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。
却不想白瑾瑜还未回话,远处被带了绿帽子的男人们已经愤然开口。<p>“呔,那淫僧快滚下来,你爷爷我要打死你!”
“淫僧去死……”
喊话间,不断有物件被丢上天空,企图把和尚砸下来。
但这和尚至少也是元婴期修为,又如何会被几个凡人给打下来,甚至连多都没多就这么让他们砸。
“聒噪!”胖和尚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。”
顿时以他为中心,地上所有凡人接连昏迷倒地,眨眼便无一人还清醒。
声音传播到白瑾瑜耳中,白瑾瑜不禁也晃了晃,幸而伏魔诛立刻护住灵台才免于昏厥。
不过这也让白瑾瑜认识到自己与来人的差距巨大,否则绝不可能靠一声佛号便差点将她放倒。
自知不敌,白瑾瑜一头钻进破墙的了大雄宝殿中。
胖和尚冷笑一声,就凭这木头做的大殿能躲得住?<p>神识一动,脚下的法器便驮着胖和尚向大雄宝殿飘去。<p>就在这时,大殿一震,金顶上破开一个大洞,巨大的金龙从洞中一跃而出。
胖和尚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埋伏自己,丝毫没有防备,差一点就被金龙咬住。
幸而脚下的法器并非等闲,身体一扭狼狈躲过了撕咬。
逃过一劫的胖和尚愕然回首,眼睁睁看着一条十多米长的金龙从大雄宝殿中爬出,一脸的不敢置信。
龙可是传说中的生物,可现在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,任谁见了都要被唬住。
就这么愣神的功夫,坎张开龙口,一道金雷迅速汇集。
哗啦一声,金色闪电从龙口中喷出,直劈向天空上的胖和尚。
但那和尚不愧为有宗门的元婴期大能,即便刚才看似狼狈,镇定下来后临危不乱,祭起一金钵法宝堪堪拦住金雷。
低头,却发现大殿上的金龙已经消失不见。
立于大殿中的白瑾瑜见和尚居然如此轻松便拦下了坎的金雷,不动声色的取出一大团信力交给了一旁的赤衣。
随后脚下祭起遁光飞上天空。
胖和尚见之,自认是白瑾瑜已经底牌尽出,呵呵笑道:“纵使是龙又如何,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罢了,妖女今日老衲就要将你生擒,带回逍遥寺中好生炮制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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